176:色变（2 / 2）

步南非摇摇头。

“你也认识他们，他们现在在台下坐着呢。就是竞价成功的100人。”乔清隆目光投向楼下，“他们问我：步南非和凌城城邀请我们去现场，我们该不该去？”

步南非警觉起来。

他们给乔清隆打电话？如果乔清隆没有说谎，那动机是什么？

“步南非，你说他们是你加速世界之后降临的未来。不对，他们只是中转站而已。”乔清隆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文件，递送到步南非面前，“这才是真正的未来！”

屏幕上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对着镜头说：

“凌城城，步南非，想了很久，我决定退出。”

步南非的目光像一池春水，轻轻晃动着。

这个女孩是100个作弊人员中的一个，她这句话的意思是放弃在高考中作弊吗？

女孩说完这句话，视频的画面立刻切换到了第二个人。也是一个女孩，留着齐肩的短发，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轻轻鼓着腮帮子，像个包子。

“凌城城，步南非，想了很久，我决定退出。”

这个女孩说了同样的话。

接着，主角切换成了一个男孩，他用同一句话对着镜头倾诉……

楼下忽然掀起了喧哗之声，少女们纷纷站起来，翻开手中的海报。乔瑾的人像在海报的狂潮里出现了。

原来轮到乔瑾上场了。

他今天抽到的歌和海选时是同一首歌，《雪花》。

他在伴奏中登台。

乔清隆看了步南非一眼，走到二楼的栏杆前，轻轻抬起手，像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指挥。

手机屏幕中轮流出现的男孩女孩不断地跟步南非说“我决定退出”。一个接着一个，向100这个数字逼近。

乔瑾开始唱歌了。

他的歌声涌入这个房间，和手机中不断响起的少年少女的声音交汇消融。乔清隆站在阳台的玻璃栏杆前，俯瞰场下所有人。他们欢呼、他们大笑、他们共情、他们不屑、他们卑微地娱乐、他们孤高地议论……

乔清隆俯瞰着他们，他们的眉目、举止、喘息在他眼中放大，一纤一毫一鳞一羽毫发毕现，谱成整个时代的交响。他成了世界的指挥，右手牵引速度和节拍，左手挥洒强弱与悲喜。

步南非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手机屏幕，曾经在竞价中狂呼的男孩和女孩，正在平静而坚决地告诉他“我决定退出”。

乔瑾的身与心都跌入了他的所歌所唱。

歌声不断攀高，像一片接着一片跌落下来的雪片。盖上枝头，开遍万树梨花。盖上湖面，盖上奔流的长河，盖上不老的青山。

歌声即将攀上最高峰，手机中的人像也将把自己的选择说到尽头。乔清隆闭上眼睛，指挥着世界的交响，迎接它的止与始。

仿佛雪花片片，山河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