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密策（2 / 2）

王钦缺少本金，在竞价中脱颖而出的概率极低。这个女孩提供的策略对他而言是黑暗里的蛛丝，如果让这根蛛丝流走，他生还的机会渺茫。但是这钱……

“你真的拿不出来？”女孩说。

如果王钦家里决定卖房子的话，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但是在账户中的流动资金就十万出头，而且一旦把这些钱拿出去，任何一点风险都有可能把他们家打垮。不能生病，不能失业，不能旅行，不能有兴趣爱好，甚至不能在阳光灿烂的初夏，用勺子挖开西瓜最中心的一口。

王钦幽怨地盯着女孩，像快要失去自己初恋的女孩，百转千回。

但初恋总是都会失去的。

女孩怜悯地看了一会儿王钦，站起来，转身去找更合适的合作者。

虽然满场穷逼，但是这个衰仔穷得鹤立鸡群。

王钦看着女孩离开，但无能为力。他真的没能力拿出更多的钱了，这是彻底地没办法。就像摔进一口没人知道在哪儿枯井，自己爬不上去，呼救也没人能听到，只能在下面孤独致死。

王钦坐在椅子上，突然觉得屈辱。这种深埋于心底长达十数年的感情，只是生根，从未发芽，却在这一刻仿佛遭临了雨水，土壤被撕开，情绪如植株飞快地拔节，在体内长成庞然大物，冲撞肺腑。

他因为这种屈辱有点想哭，想起了那年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被撞碎在地上的棒棒糖，泪珠子啪塔啪塔地往水泥地上掉，捡一块，掉一颗。

但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时过境迁，怎么还会想哭？

不该哭的，但王钦觉得受了大委屈似的，眼眶不受控制得就算了，眼泪往外涌，跟开了阀的水龙头似的，止都止不住。他连忙低下头擦眼泪，要是被人看到就太丢人了。但擦了旧的眼泪，新的眼泪就涌出来，越擦越多，脸上被泪水犁成了沟壑。

王钦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该这样的，但眼泪不听话，拼了命地往外跑。就像在房间里憋坏了的孩子，前仆后继地拥出去。他低头看着地面，愣愣地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喂，我不就去上个厕所吗？你丫不会是哭了吧？”女孩的声音突然在王钦耳边响起。

王钦一愣，好一会儿之后，梦游似的抬起头，像拉着线的木偶，呆呆地看着望向女孩。叫价声在头顶喧嚣，男孩盯着女孩看了很久，泪流满面，突然咧开笑容，笑得灯光都裂开了一道缝：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