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戏子（2 / 2）

幸运的是这回他成功逃了出来，他在月光下走出校园，但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孙北北回家的必经之路。路旁边有一架秋千，秋千藏在树荫里，很隐蔽，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根本发现不了它。

乔瑾爬上了秋千，一边优哉游哉地晃动，一边像是等待着什么。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路上响起来脚步声。

这个点整座城市都睡了，这里不该有人的。但脚步声却在月光下轻快地响起。在夜最深的时候，所有凡间的事物都睡着了，捣蛋鬼们悄悄苏醒，走上街道。

乔瑾坐在秋千上，紧紧抓着锁链，盯着脚步声响起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那个夜行的捣蛋鬼出现在乔瑾的视野里——孙北北。

她看起来很愉快，双手甩在身后，蹦蹦跳跳地往家的方向走。乔瑾看到她在眼前出现，又慢慢走远，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夜已经深到了极处，万籁俱静，乔瑾借着夜幕，正好跟踪。

孙北北蹦蹦跳跳地走着，看不出来她刚刚经历一场死亡。她这样拐过了两个街区，再往前走一段就到她家了，但她突然走进了一旁的公园。

这是她家小区后面的公园，环境不错，还有很多娱乐设施，但她在凌晨走进公园干什么？

乔瑾忍不住回忆起小时候看的故事。故事里说灵魂游弋于人间，白天人太多了，它们不敢出现，只有等到夜晚，所有人都睡去，幽魂们才会入侵这个世界。它们去超市找零食吃，去商场玩电子游戏，或者进入公园，把白天孩子们玩过的东西，全部玩一遍，以此找回活着的时候的感觉。

难道孙北北要过来找幽魂玩？

乔瑾吸了一口气，继续跟上去。

孙北北蹦蹦跳跳地走进公园，来到孩子们最爱的区域，有秋千，有沙坑，有滑滑梯。

乔瑾的目光跟着她往里走，她走向了跷跷板。而跷跷板上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她。

怎么会……等等，这个人是？

乔瑾的瞳孔突然收紧，仿佛锐利的针尖。他的目光像被牢牢地焊死了一样，再也不能挪开。

坐在跷跷板上的人穿着一件破旧的夹克，一条裤边已经被彩烂的牛仔裤，由于太脏，无论是外套还是裤子，都已经难以分辨它本来的颜色。她的长发又长又乱，像狮子炸开的鬃毛。她坐在跷跷板上，脚蹬着地面，利用反作用力把自己弹起来，升到最高空之后，她又被重力扯了下去。

她就这样循环往复着同一个动作。

而她，就是乔瑾初遇林绘言时，遇到的那个乞丐。

当孙北北来到跷跷板面前时，她在月光下抬起头，说：“你来了。”

实验室。

皮肤颜色很深的警察走到实验室门口，往走廊里张望了两分钟，确定孩子们都走了之后，他回到实验室的桌子前坐下，

警察从口袋里掏出了卸妆油和卸妆棉。当白色的卸妆棉布吸饱了卸妆油，他从额头开始往下擦。深色的粉底一点一点被抹除掉，就像玻璃上的灰尘被风吹开。

擦完额头，接着是眼睛，鼻子，双颊……

黑色胡须也在卸妆棉的揉搓之下脱落，露出了这个男人光洁的下巴。

这张深色的假面就这样被撕掉了，如同戏子在落幕之后卸下所有伪装。这位“警察”在所有人离开之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乔清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