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名字（2 / 2）

“只要不自杀，怎么都行。”中学生这个年纪是整个人生一道巨大的坎，人生观正在疯狂汇聚，各种完全相悖的价值冲击着他们的大脑，野蛮生长。如果顺利度过这个阶段，就能成长为大人。

但总有一些孩子，自我意识过于强烈，在激烈的矛盾中将刀挥向了自己。

乔瑾摇摇头：“我想给轻歌姐姐取一个名字，她不能直到死了，都只能借用别人的名字。”

“名字？你想叫她什么？”

“我还没想好，哥，你能帮我一起想吗？”

乔清隆不认为对于已死之人来说，一个名字有什么意义。但是它可能对活人存在意义。就跟葬礼一样，葬礼其实并不是给死者办的，而是给活着的人办的。

“行，”乔清隆说，“取名不能落俗，不能小家碧玉，也不能怪异，有了，就叫她王大川吧。”

乔瑾：“……这是个男人的名字吧，而且听起来怎么像上个世纪跑综艺的艺人。”

“明明很好听。”

“哥，你说姓‘光’怎么样？”

乔清隆感觉有点像跟另一半讨论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一样，不过他这辈子应该是没机会经历这种高光时刻了，现在体验一把山寨版的也不错：“‘光’？有这个姓吗？”

“当然有了，而且还是舜帝后裔的姓。‘光’包含着希望的意思，她的人生很短，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结局。”

说起她的出生，乔清隆想起那天早上，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帮他们做早餐，她的厨艺相当不错。

“她姓光，她还得有一个名字。”

“她从蒙昧中诞生，辗转一生，朝生而暮死，她从人偶变成了人，只要是人的名字，她叫什么名字都行。”

乔瑾从床上爬起来，突然看到乔清隆手中的《百年孤独》，低声说：“她们都很孤独，人间没有她们的位置，她的名字应该热闹一点。”

“那就叫光热闹吧。”

“这个名字听起来像在骂人。”乔瑾说，“哥，你喜欢烟火吗？”

乔清隆愣了一下，不知道乔瑾为什么这么问：“还行吧。”

“喜欢什么时候的烟火。”

“夏天的。”乔清隆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喜欢湖吗？”

“也还行。”

“什么时候的？”

“也是夏天吧，春天水太软，秋天太萧条，冬天太冷。”

“烤肉，风，草地，可乐，你最喜欢什么时候的？”

“都是夏天……不是，你想问什么？”

“夏天虽然很热，会晒黑，但夏天有最多最多喜欢的东西，一旦在夏天，就不会孤独了。”乔瑾说，“就叫她夏吧，她的名字，叫光夏。”